第二十六章 卖女儿(1/1)

村里人背地里都说古大嫂她男人在外换了好几个相好了,她闻听着风言风语想去打听打听,大家却支支吾吾谁也不肯说实话,反倒还被几个无赖泼皮拿不三不四的混话挤兑了她几句。

她一气之下也不大和村人来往,关紧门户自带着三个儿女苦苦支撑。

好在她的山妮儿大了起来,十四五岁的孩子乖巧又懂事,平时她起早贪黑下地,都是山妮儿在家做好饭给她送到田里。

平日里带弟弟妹妹,给牛割草的活计也都是山妞儿在做。

有这样一个勤劳懂事的女儿陪在身边,古大嫂的心宽了不少,对男人也死了心,一心一意就想给两个女儿带大嫁个好人家,再给儿子说上一门好亲事,也就心满意足了。

谁知道昨日那天杀的男人回家来,进门就要十两银子,古大嫂靠着种地一年到头也攒不下二两银子,这几年的积蓄早就被古两财抢的一干二净,就是打死也拿不出来。

古两财也知她没有现银,来了打的就是家里那头黄牛的主意,那头牛膘肥体壮,牙口也还成,拉到城里再不济,也能值上五两银子。

回来就把古大嫂打一顿就是先把她打服帖了,然后再去拉牛省得她磨磨唧唧。

那古两财却不知,那头牛对古大嫂多重要。古大嫂一个女人家种了五亩田地,连个帮手都没有,全靠了这头牛春天给她犁地,秋天给她拉回收成,勉勉强强地忙完这五亩地的活计。

这牛要是没了,娘三个连口粗茶淡饭都吃不上了。

古两财抢这头牛,是要了娘几个的命一样,所以她拼了命的反抗,不让古两财牵走这头牛。

古两财没想到这娘们揍一顿了还这么不好降服,他要这笔钱急用,因此下了狠手,劈头盖脸往死里打古大嫂。

男女体力悬殊,古大嫂拼了命也只是在古两财的脸上抓伤几道,其它地方未伤分毫。

古大嫂被打得气怒攻心之下迷了神志,一个人跑出了家门,也不知在外晃荡多久,抬眼一看竟到了后山的小树林。

本来是念着孩子没想上吊的,后来也不知是谁放牛丢了段麻绳,让古大嫂捡着了。古大嫂气迷心窍,心道活得如此憋屈,不如死了算了。如今却不是命里该着?

既然捡了麻绳就合该上吊,因此就往树上一搭打了个套,脑袋一伸,活不起不活了。

谁知道得遇柏云泊和展珂相救,她想想孩子又算了,命大没死为了孩子活着吧,大不了带着孩子讨饭去。

后来回家才知古两财又把大女儿山妮儿也带走了,真是晴天霹雳,那杀千刀的带走女儿肯定就得把女儿卖了啊。

说到此处古大嫂又痛哭失声:“山妮啊,我的山妮儿啊…”

哭着哭着又开始给柏云泊咚咚磕头,拜托柏云泊救了她的山妮儿,她好给柏云泊做牛做马。

柏云泊一看又来了,她真是受不了这个,赶忙连拉带拽地又给古大嫂拖起来了。

柏云泊双手抱肩沉吟片刻道:“古大嫂,这个古两财平时在城里做工,你可知道他住在哪里?”

古大嫂哭道:“我也不知,我从未去过城里,最远的地方就是去别的村子赶集。”

柏云泊又问:“那他在本村和谁在一起做工,或者和谁交好,大嫂可知?”

古大嫂又哭:“这也不知,他一年只一两个来回,也没见回村去找谁。这两年我不和村人来往,也不知他都和谁在一起做工。”

柏云泊扶额:这个没用的女人!

只得问道:“大嫂,那我只能去城里找找看了。你家男人长什么样子,可有什么特征?”

“特征?”古大嫂不懂,忘了哭:“啥特征?”

“就是你家男人长得有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我男人长得和别人一样,都是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黑黑地脸堂四方脸…”古大嫂不等柏云泊说完就抢答。

“大嫂,我是说你男人有没有啥特点,就是哪个地方有个疤或者那个地方有个黑痣啥的。”柏云泊只得打断她。

“哦,那个有,那个有,”古大嫂忙道:“我男人屁股上有一大片黑不溜秋儿的胎记!”

柏云泊一听翻了翻白眼儿,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你男人叫古两财是吧?我进城自己打听这名字去吧。”

当下宽慰古大嫂两句,要她在家带好孩子等回信儿,自己和展珂出了门。

出了古大嫂家,柏云泊和展珂道:“咱们先去城里帮古大嫂找闺女吧。花老估计没有生命危险,还能容功夫。这个山妮儿要是救晚了,怕被古两财给卖到不知什么腌脏地儿去。”

展珂点头同意,提议道:“现在去古老头家看看咱们的马还在不在,古老头还给喂着的话就多给几两银子,咱们也好骑了进城去。”

柏云泊同意。

二人加快了步伐,在村子里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古老翁的家里。

只见柴扉紧闭,院内的大杏树开了一大片粉嫩烂漫的杏花儿,美丽无比。

只是树下空空如也,没看见他们来时骑的两匹枣花马,只有几只母鸡在不远处转来转去。

两个人一看心道不妙,这马怕是凶多吉少。

叩了柴门,那古老翁一出来走到近前仔细辨认了一番,认出是他俩是大吃一惊,边往屋里请边在嘴里滴滴咕咕:“哎呀你看看这两年,也不知你们哪儿去了,还以为你们就出不来了呢。”

请到东间一看,古老翁老两口正在吃早饭。杨木的饭桌子上摆了黄澄澄的粥饭,一碟炒豆子,一碟咸鱼,老两口一人一个咸鸡蛋。

老翁忙让坐,让柏云泊和展珂吃点早饭,俩人答说吃过了,摆手拒绝。

柏云泊言归正传:“古老伯,我们的马可还在?”

古老翁打从他俩一进来就眼神躲闪,神色惊惶,闻听此言更是神色尴尬。

老妪在一旁也是站立不安,来回在围裙上搓着手。

柏云泊和展珂心里就明白了,这马肯定是没有了。

没有了也得问问吧,他俩谁也不做声,静等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