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鸳鸯戏水(1/1)

晚饭的时候,阿紫思来想去,觉得不能再吃些奇怪的东西了,这身体现在本来就弱下,又不好好对待再折腾挂了,到时候就再见不到展珂了。

她反复认真地想了想,就自己现在这个形象,觉得庄主好像也不至于五次三番地想对自己图谋不轨吧,真要是想对她有啥想法,以庄主对待晚晚的禽兽之法,大白天也可为所欲为,毕竟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他又从不考虑要不要脸。

从今天的情况来看,他好像是想听故事?还是那种幼儿睡前故事?

如果真是这样,这么大的人,爱听幼儿童话,从心理学层面剖析,典型的童年缺爱,大了以后爱听是一种对童年缺失的补偿心里。

如此想来,这个庄主今天在园子里的幼稚之举,还真是又好笑又可怜。

阿紫再看庄主,就带了点看没娘孩子般的怜悯。

石景熠自是不知阿紫心理变化,见阿紫今天给自己洗脚很是爽利,不像是前几回一般磨磨蹭蹭惧怕自己,还很是满意呢。

不枉费今日打扮了一番。近些日子在庄子里穿的随便,经常中衣外面随便罩个袍子就出现,阿紫那丫头往日里肯定是没看出来爷的相貌非凡。姑娘们都喜欢翩翩少年,爷不喜欢你你也配不上爷,但你不能不喜欢爷,更不能怕爷。

今日看出来爷有多么英姿出众了吧?知道能伺候爷是你这丑丫头的荣幸了吧?

带着这份得意的小心思,洗过了脚,石景熠半倚床头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跷起了二郎腿:“那个阿紫啊,你把那个蝴蝶的那个讲讲,是怎么回事?”

阿紫想果然是想听睡前故事,那么梁山伯与祝英台这种爱情故事就不适合他这种小朋友了,讲了个三岁孩子听的小蝴蝶因为对自己美貌骄傲自满,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最后被小蚂蚁用魔法变成扑了蛾子的小故事。

石景熠果然听得津津有味,然后问阿紫:“那它还能不能变回蝴蝶啊?”

阿紫说:“这个故事就是告诉我们不要因为相貌出色就洋洋得意,只要小蝴蝶改掉这个坏毛病,当然就能变回来呗!”

石景熠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阿紫在肚子里暗笑:听个童话故事还能有代入感,果然心里住着的孩子只有三岁。

“你下午说的那个蝴蝶的故事不是这个,是两个名字的,那是什么故事?”

“那个是个爱情故事,庄主不一定爱听。”

“你怎么知道爷不爱听?你今儿个回去歇着吧,明儿给爷讲讲那个。”

“是的,庄主。”

阿紫走后,石景熠做了梦,梦里面还是那个温柔美丽的女人,浑身散发着光芒一般,温暖慈爱地在床边抚摸着自己的额头,对自己说着什么。

从前他总是很努力地倾听,但总是听不清,今天他终于听清了,她说:“小蝴蝶改掉了骄傲自满的毛病,便成了一个人见人爱的好孩子。”

“娘亲…”石景熠哭叫着从梦中醒来,眼前却依旧只是被夜色笼盖的床帐。

他静静地躺了一会儿,轻轻地用手指在脸上擦去梦里残留的泪花,穿好了衣服,像往常一般自书房摘下龙纹寒凝剑,在院子里练了起来。

只是今日,他比平日刻苦,多练了一个时辰,童妈妈站在门口嘉许地点头,要抱月将院子里的小炉子点起来,把厨房的送来的粥饭温上,等庄主练好再吃。

吃罢早饭,他照俐在庄子里溜达一圈,遇见了意娘带了丫头玉棋,说刚要去贞儿那里串门。

意娘知他喜欢自己弯弯的眼睛,对着他总是笑意盈盈:“庄主不去妾身的院子里坐坐吗?妾身最近绣了个香囊还没有拿给庄主呢。”

他随了意娘回到杏春院,意娘的房间一如往常般的洁净雅致。

玉棋看了壶铁观音给他,绿茶的香气氤氲开来,意娘的弯弯的笑眼儿温柔地望着他:“庄主喝一点茶,妾身的香囊还差几针收针,等下绣好了拿给庄主。”

说着自柜子里取出来宝蓝的香囊,图案已经成型,绣了个鸳鸯戏水,再补上几针锁边儿就能戴在庄主的身上了。

意娘素白的手在五颜六色的丝线里拨了几个来回,挑了金色的穿在一枚银针上,在乌黑的头发里引了点桂花油,便坐在石景熠的对面绣了起来。

意娘白白净净的小脸上带了点粉粉的羞意,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娴静雅致的样子很美,每逢这个时候,庄主都会扑过来……

然而直到绣完,才发现庄主竟然只是喝着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都没有看向自己。

她有点意外,但依旧是笑意盈盈地把香囊拿给庄主看:“庄主,妾身绣的鸳鸯戏水好不好看?”

石景熠看了一眼,随便地点了点头。

“那妾身去装点香料,给您挂在身上吧。”意娘笑道。

石景熠身上原是挂了个香囊,是贞儿几天前送他的,里面装了月桂的香料,意娘一眼便认出来了,贞儿前两天绣的时候她还看见来,绣的也是鸳鸯戏水。

意娘不动声色解了下来,将装了茉莉香料的香囊给庄主戴上了。

这样两个人身上的香气便都是一样的了。

石景熠平日里是将这些小心思看在眼里的,有时会窃喜,有时也不理会。都不似今日,全没看在眼里。

意娘平日里都是温温柔柔的,在欢好一事上从未主动过,今日看庄主一副神思不在自己身上的样子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石景熠也没注意佳人不欢喜,只觉得平日里意娘的屋子清净洁致,今日却不知为何好像有些热,令人坐不住。

正想着是不是衣服穿厚了,窗外忽然传来一阵笑语嘤嘤,石景熠不知不觉就循着笑声出去了,全没注意意娘在身后捏着帕子掉眼泪。

意娘送出门去,老远就听见晚晚咯咯的娇笑声,一见庄主果然就冲了晚晚的院子走了去,心头便泛起说不上来的恨意。

海棠院的大门开着,晚晚带了腊梅正在院子里踢毽子,穿了粉缎子的短打衣裙,一双穿了粉色绣鞋的小脚上下翻飞,不知有多俏皮灵动。

石景熠便驻足停了下来。晚晚一眼看见他来,忙奔了过来:“庄主!”

一头便扎进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