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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桦国际学校,高三楼四层,男厕所。

正是吃午饭的时间,教学楼里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人。男厕所里隐约传出声响,也没人会注意到。

一个隔间的门大开着,身材纤瘦的男生被几人按压在地上,一只大手死死的按着他的头,让他一侧脸颊紧贴着瓷砖地面。面前的蹲便器里洒满了饭菜,打翻的饭盒和盒盖散落在旁边。

“临清,哥几个好心请你吃‘茶泡饭’,你怎么还不开动啊?”按住临清的头的那个男生视线四周一扫,笑了起来,“难不成还要我找人喂你?”

“喂喂,这有点恶心啊,我才不想碰厕所里的东西呢!都是文明人,给他个餐具吧,总不好让人家用手抓。”

旁边的人应付着,随手捡起一旁的筷子,想了想,又把筷子扔了,把不锈钢的勺子捡起来,“哐当”一声甩到少年的眼前。

临清被眼前跳动的钢勺吓得条件反射闭上了眼,但很快又被身后的人扯着头发道:“眼睛睁开!”

临清睁开眼,他的眼睛很漂亮,只是此刻已经红的不成样子,泪水打湿了眼眶、打湿了睫毛、却看不到泪痕,因为半张脸都已经被泪水糊满。那双眼里有屈辱,但更多的是绝望,以及埋藏在瞳孔最深处一刻也未曾止息的,对生的挣扎。

“把勺子捡起来!人家特地给你的餐具,不说声谢谢?”身后早已过了变声期的高三学生的声音,已经完全与成年人无异,满怀着恶意,更令人胆寒。

临清麻木的伸出手,握住了勺子,但那句“谢谢”却怎样也说不出口,嘴唇颤抖着,紧咬着牙,紧接着整个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已经撑不下去了。

临清这么想着,脑海里充斥着死了就轻松了的念头,视线却不自觉地飘向蹲便器里那些被水泡的一团糟的饭菜——那是他妈妈特意做的。

因为他不愿意住校,所以父母每天都接送,有时也像这样给他做好饭菜早上带来。这十八年来点点滴滴沉重的爱,让他没法放手离开。

因为他磨磨蹭蹭的样子,身后的男生又有了要发怒的倾向。

“还没结束呢?”却在这时,男厕外的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又是‘茶泡饭’?你们真是没有一点新意。”

“又不能弄出什么痕迹,也没什么好玩的。大哥什么时候有空,再教我们几招呗?”

这所学校里大多是有头有脸的人,校方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明面上在校园里存在。若是像寻常霸凌者那般勒索或是踢打,一旦被抓住什么把柄留下案底,也是个麻烦事。但这并不意味着霸凌者就会有所收敛,有时候心理和精神上的折磨,远比身体上的伤害更让人痛苦。

“大哥他最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走了,别耽误时间了。要你们办的事记得办好,吓一吓就够了,别真出什么岔子。”那人说道。

“记着呢,走了!临清这小子越来越无聊了,是没什么意思。”男生吊儿郎当的一甩头,一群人鱼贯出了厕所,留下临清一个人趴在原地。

并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因为还有明天、后天、直到毕业为止,这场噩梦都不会结束。

“为什么是我?”这个问题,今天依旧没有答案。临清将饭盒捡起来收拾好,按下了冲水键。

“对不起。”这是对辛苦做饭的妈妈说的。

……

高一(1)班,晚自习即将结束的时候,班主任提前离开了。于是嗡嗡声渐起,气氛逐渐变得活跃起来。

徐然离开了座位,站在女生堆里邀请着她们晚上一同到食堂楼上的餐厅一起聚餐,打着班级活动的名号。

这个班级里的大多数人都不会拒绝这样的聚餐,那些背负着父母希望进来的孩子希望能与家里有些地位的同学打好关系,中国式的酒桌上谈生意在这些同学读书的时候便已初现端倪。

大抵这一顿饭吃下来后,班上同学的家世背景就能被摸索的七七八八。

徐然理所当然的也邀请了沈淡秋,不过沈淡秋并不是他们之中的一员,拒绝的很是干脆。

放学之后,沈淡秋一个人往操场的另一边走去,在食堂买了饭后再拎回寝室吃。

食堂两侧都开了侧门,穿过生活区的小道和不太明亮的停车场,就是宿舍。沈淡秋从左侧的门出来,在未曾注意的角落里,一个坐在一楼假意吃饭的男生偷偷地发出信息。

停车场旁的道路上,来来往往的学生经过分流,已不算太多。沈淡秋路过时,措不及防被五六个高三男生围了起来,往停车场内昏暗偏僻的地方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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